阴了一整天,终于开始下雨了。
这雨好熟悉,像那时候,还在山里的那时候。
雾蒙蒙的,雨点穿过树叶,叮叮当当的把我吵醒。
爷爷说,这是因为我睡的太多了。老天爷不想让我睡傻,于是让龙王来叫我起床。
老天爷真好。我问爷爷,老天爷会想爷爷一样喜欢我吗?
爷爷说,他没问过老天爷,不过以宝宝你这么可爱,老天爷一定会喜欢你的。
我那时觉得,老天爷真善良。
雨还在下。我奔跑在柏油马路上。
我的鞋底不是防滑的,拐弯的时候摔了一跤。
好疼啊。
我摸着膝盖。
手上沾着不知道是膝盖摔破后流出来的血,还是别人的。
我想抱抱爷爷。
我摔倒的时候爷爷都会抱抱我。
爷爷经常乘着小雨去找个风景秀丽的山崖上喝酒。
自从我开始懂事的时候,到现在。爷爷从没有离开过酒。
我有时跟爷爷说:山上的猴子都说酒让你偷光了!
爷爷说:瞎说,我明明是用水果跟他换的!
我有时跟爷爷说:家里的水果都让你换酒换光了!
爷爷说:瞎说,明明还有四五个西瓜的。
我有时跟爷爷说:家里都是酒味,宝宝睡不着觉了!
然后爷爷就从没有在家里喝过酒。
只有在下雨的时候,爷爷冒着雨,漫山遍野的跑。
爷爷把那时还没化形的我抱在怀里,漫山遍野的跑。
爷爷的怀里干净温暖,还带着酒香。
我蜷缩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,扯扯身上湿透的衣服,还有血的腥味和混合着恶臭的男人的味道。
真恶心。
爷爷每次找到一个山崖。就把我放在一边,开始喝酒。
每次找到一个山崖后,雨都会停,我趴在湿湿的又凉凉的石头上打滚,爷爷坐在山崖上打开装酒的葫芦。
腮部一缩,喉咙一紧。一口酒下肚。
胳膊一伸,手指一动。一葫芦酒落下悬崖。
孩啊!好好喝!闺女!好好喝!
爷爷大喊着。
爷爷收起酒葫芦,揉揉眼睛。
转身把我从石头上抱起,装在怀里。
我们回家了。
那个,爷爷啊。我说。
宝宝?
我爹娘过得还好吧?
他们很开心呢,开心的这两个犊子都忘了宝宝。
爹娘不是犊子。他们是宝宝的爹娘。
嗯!宝宝的爹娘,还是我的儿子和儿媳妇,不是犊子。
宝宝想看看爹娘。我嗫嚅着。
爷爷点点头,好啊,回家就给你看。
我开心的从爷爷怀里蹦起。
像人一样双脚着地,蹦蹦跳跳的。
我好开心,我又能看见爹娘了。
一年见一回,今年该是第五十回了!
爷爷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白色的小宝宝。嘴角快裂到耳后根了。
两个混账犊子。
爷爷又在骂什么?我回过头来看爷爷。
爷爷笑着看着我,我笑着看着爷爷。
我扑进爷爷的怀里,爷爷带着我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爷爷。我问。刚才你又骂什么了?
没有啊?爷爷说。
我相信爷爷。
我看到爷爷笑起来脸上的皱纹都深了不少。
我看到爷爷笑起来眼睛红了不少。
我们的家,发红的砖块,翠绿的爬墙虎。还有深色的木头。
我们的家。有我和我爷爷。
我的双手颤抖,我的双臂紧紧的互相抱住。
我的头紧紧的埋在手臂里。
我好冷,这该死的雨,怎么还不停?
我好冷。我忍着恶臭。
我好冷。爷爷,给我倒杯热茶好吗?
给。爷爷说。先喝点茶去去寒。
我趴在装着还在冒热气的热茶的碟子边上。
宝宝,等等。爷爷说。
我慢慢的舔着碟子,点了点头。
一会,爷爷从屋外回来了。
他的右手破了个口子。
爷爷从口子里挤出几滴血,滴到铺在地上的黄纸上。
百鬼逐阴,以法通灵。擒灵控神,以我招魂!
我看到,白色的,透明的,好多好多点或者气泡聚集在一起。
我看到,男人的脸,女人的脸。还有他们的毛茸茸的耳朵,一二三四五六条尾巴。
我开心的扑了过去。
又是空的,第五十次了。
我还是没能抱到他们。
爹,娘。
我嘴角张开。把自己的笑容扯的很大。
男妖和女妖看着我。微微笑着。
我看不清他们的面容,他们的面容被朦胧的光遮蔽着。
你们过的好吗?我说。
吃的好吗,穿的好吗?有没有被雨淋?有没有被风吹?
有大房子住吗?有猴儿酒喝吗?
有想宝宝了吗?
我张开两个前爪。
能抱抱宝宝吗?
光散了。雾散了。
我好想看到了,他们向我眨了眨眼。
爷爷的手什么时候长出了那么长的绒毛?
爷爷毛茸茸的手,轻轻擦过我的眼角。
滴答滴答的声音从我头下的碟子里响起。
我想让他们抱抱宝宝。
我知道。爷爷说。
爷爷抱抱宝宝。
爷爷把我抱到怀里。我的头贴着他毛茸茸的耳朵。眼睛看到他身后耷拉着的,无力的七条尾巴。
爷爷的脸皱纹更多了。
咳...
爷爷轻轻的咳嗽了一声。
今晚吃什么?
蘑菇炖小鸡好吗?
给爹娘留点好吗?
不给他们连个犊子留着,都给宝宝。
他们不是犊子,都是宝宝的爹娘。
恩,都是宝宝的爹娘。
都是宝宝的宝。
爷爷,我不要爹娘抱了。
你抱抱宝宝好吗?
爷爷,我跟你回家。
带宝宝走好吗?
我看着这沉沉的天,我看着高高的水泥房子,我看着被大雨冲洗后更黑的柏油马路。
我看着什么也看不清的前方,和本来应该有,却根本感觉不到的山。
带我回去吧。
爷爷。
老胡?你这小狐狸哪里来的?真可爱。
我自己养的,这是我宝贝!
让我摸摸,哎就让我摸摸。不是老胡,你咋这么抠?
都说了我宝贝,怎么可能让你摸?你手太脏。
屠户看着自己油腻的,带着血丝的手。
我有啥办法?我这手洗不干净。
所以就不让你碰,边去,边去。
夕阳西下。我看见天空的火烧云。
哇。
我看着穿的五颜六色的人类。
我看着高高的,硬硬的,叫做水泥一类的东西弄成的房子。
我看见有两个发着刺眼的光,有四个圆圈的生物。
这就是人类的世界啊。
五颜六色的。
热闹的。
不同于红砖绿墙的山里的小房子的生活。
爷爷手里拎着一只鸡。一手提着蘑菇。怀里装着我。
哎呦,好可爱的狐狸!这山上还有狐狸呢?
一个看起来和我爷爷一样老的老人,手里拿着一个会发音的盒子。
可爱吧,这可是我的宝。爷爷炫耀般的说。
行行行,可真是宝。这白狐狸很贵吧?值多少钱?
扯什么淡?我自己养的。
行行,老胡,我先走了啊,明天我家店里进了一批新鲜的菠萝。我给你打个友情价,别忘了啊。
老人走了。爷爷抬头看着天。又看看我。
真不该带你来。
爷爷说。
为什么啊?
我不高兴的叫了叫。
你眼神都直了,这可不好。
天快黑了。回家吧。
不回去!
我看着一旁卖用散发着香甜的,金黄色的丝线画成人或动物的形状的摊位,在爷爷的怀里不停的咬着他的衣领。
乖,宝宝。天黑了。
我看着摊位上的老大娘轻巧的手指,画出一个又一个曼妙的图案时。
我根本就没有理会爷爷的话。
我要那个!我瞅着老大娘的摊位叫到。
好吧。爷爷看了一眼。买完回去好吗?
这时我又看着另一边,一个年轻的人类幼崽正在一个成年人类的陪同下,用他的手指一边不断的按一个缠在木色物体上的丝线,一边用一个常常的杆不停的拉动丝线。
发出的深沉而美妙的声音。
爷爷我要那个!我冲着人类幼崽手里的东西喊道。
爷爷看了一眼。说,那个东西只有化成人形才能用。
我听到这里,把头深深的塞进爷爷的怀里,可是还是听到了爷爷的话。
你不好好修炼。这东西买了也没用。
爷爷轻轻弹了弹我缩在衣领里的头。等我把头重新伸出了。爷爷就把他买的金黄色的东西抬到我嘴边。
我轻轻的舔了一下。
好甜。还带着灶火的气息。
这个叫糖人,刚才你看到的发出声音的叫二胡。
爷爷说。
这些都是人类的东西。
好厉害。我一边舔着糖人,一边赞叹道。
确实是好东西。
可惜,是人类的。
为什么是人类的?是人类的怎么了?
爷爷没有说话。
天黑了。路边的白色的杆子上发出了亮光。
我一个一个的查,试图以这种发出恼妖的方式来抗议爷爷带我离开人类的地方。
我还要再看看!
爷爷没有理睬我的要求。
路越来越黑了。
爷爷走的都是小路。
哎呀有人有人来了。
一个声音响了起来。听声音应该是个人类雌性。
真他妈扫兴,妈的哪来的死老头子。这时一个声音粗俗的人类雄性从一旁的角落跳了出来。
哎,亲爱的你看,这老头子怀里有只白色的小狐狸呢!
哎说我吗?我冲着人类雌性挥了挥爪子。
哎呀还向我挥爪子,好可爱!
亲爱的,这老头穿的好土,你把那只小狐狸给我要过来把,给多少钱我都买。
要什么钱?看我的。人类雄性朝着爷爷走了过来。
老头子,你他娘的知道你现在脚下的地是谁的吗?
不是国家的吗?
放屁!是老子的!刚才,老子在老子自己的地盘上,正在做一件重要的事,你他妈的搅了老子的好事,我告诉你,这要是以前,老子非得把你打成终生残废。不过,老子的心肝宝贝看上了你这只狐狸,你把这狐狸给我,否则....
人类雄性掏出一个东西,往他身后放去。东西发出一道刺眼的亮光,把人类雄性身后的东西照的清清楚楚。
漆黑色的好几个轮子的生物。还有一座不同于之前看到的房子。
人类雄性站到爷爷面前,说:我告诉你,我老爸可跟省公安厅的某个大官是兄弟。我劝你最好识相点。
我爷爷看了他一眼。对我说。
宝宝,我真的不该带你来城里。
于是爷爷放下东西。一只手把我塞回衣领里。
对着人类雄性说。
好狗不挡路。
我草你妈!
人类雄性大喊一声。
我看着手和脚都呈现出奇怪姿势的人类雄性,还有一旁拿着个发光的砖块一样大声喊着的人类雌性。
爷爷一手托着我,一手弯着腰。
对倒在地上的人类雄性说。
下回,少装逼。没人愿意惹你,也没人愿意搭理你。
没有你爹。
爷爷看着被照亮的房子和黑色生物。
是算个屁。
爷爷,我很可爱吗?我问爷爷。
为什么那些人类这样?
宝宝很可爱。爷爷说。
那那些人类都喜欢我吗?像爷爷和老天一样喜欢我吗?
爷爷和老天会一直喜欢宝宝。人类不会。
为什么?宝宝希望人类喜欢我。
希望这个干嘛?
人类喜欢我,人类就会教我画糖人,教我演奏二胡。这样,我就可以拉二胡给爷爷和爹娘听,画糖人给爷爷和爹娘吃。
真好,我的乖宝宝。
不过,爷爷不喜欢吃糖人,不喜欢听二胡。你爹娘也不喜欢。
爷爷不喜欢你被人类喜欢。
什么啊?爷爷你不是说,这世界上的生物都是善良的,喜欢宝宝的吗?
是啊,可是人类不是生物啊。
那是什么啊?
人类是这个世界的残渣啊。
哪有啊,他们很厉害啊,他们会拉二胡,会画糖人,还会造高高的坚实我房子。
确实,他们很厉害。爷爷说。
那是因为他们不受这个世界的眷顾。那是因为世界后悔造了他们。
他们无法清透心灵,他们无法与天地沟通。即使有那么一些人。
他们得不到天地的交流,于是他们自己创造了神明。
他们得不到天地的教诲,于是他们自己创造了宗教。
他们得不到天地的力量,于是他们自己抢夺了一切。
他们茹毛饮血。
他们面孔复杂。
他们会欺骗,他们会撒谎。
他们的虚假是与生俱来的。
他们的荣光都是建立在天地的忍耐限度上的。
总有一天,他们会尘归尘,土归土。
可是,爷爷。
我看到他们都喜欢我啊,我没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虚假。
我们也吃鸡和鸭,我们也吃肉,也吃别的生物啊。
既然他们要尘归尘,土归土,他们是天地是残渣。
那为什么,我们还有修炼,成为他们的样子呢?
我们吃鸡,我们吃鸭。但是我们不吃同类。
人类不仅吃所有生物,而且还吃同类。
他们吃同类,不是吃肉喝血。
而是吃灵魂,而是吃心。
他们吃的是同类生存的根基。
你没看见过虚假,当然不会在人类的眼中看见虚假。
我们也不想变成他们的样子。
可是,谁让。
天地还在忍耐着人类。
放纵人类成为这个世界的最强的生命呢。
我不相信爷爷的话。
我觉得人类很好啊。
他们有五颜六色的生活。
有丰富多彩的世界。
他们有糖人,有二胡。
我看着我的爪子。
我也想有一双五指分开,灵巧的双手。
爷爷给我做完饭。就去修炼了。
他坐在山头上。趁着漆黑,吸收着月色的精华。
我爬到山头。
坐在爷爷一边。
我要努力修炼!
爷爷他叹了口气。
是福还是祸啊。
爷爷说。
十年。
我修成了人型。
十年间,我总是偷偷的溜去人类的地盘。
我看到了更多五颜六色的东西。
我也被爷爷抓回来多少次。
我看到了。屠户的死。
还有拿着叫做收音机的那个老爷爷的死。
屠户得了疾病,老爷爷在马路上被汽车撞死了。
爷爷说。
屠户杀孽太多。
老爷爷是上辈子的报应。
爷爷抓回了我很多次。
他一次也没惩罚我。
如今,我终于修成人形了。
我看着自己的白净的双腿。
我看着自己五指分明的手。
我穿上爷爷给我准备的,有些宽大的。美丽的衣服。
爷爷。爷爷。
我看着空荡荡的家。
我看着满地鲜红的家。
爷爷你干啥去了?
我的耳朵一阵阵颤抖。
我的尾巴不停的摇摆。
爷爷你在哪里?
我问着气味。
好杂。
爷爷的,人类的。
雄性的。幼崽的。
我追着气味。
追着红色的踪迹。
我看到了人类地盘的,高高的房子。
气味到了这里。
到了一个人类的身边。
一个穿着白色西装,带着眼镜的雄性人类。
你看见我爷爷了吗?
我上前问。
人类雄性,哦不,男人的眼睛一瞬闪过。
随后又回归平静。
哦哦,你就是胡老爷子的孙女吧?
是的,你见过我爷爷吗?
你爷爷出了趟远门,去找你父母去了。
我是你爷爷的朋友的儿子。
你爷爷托付我先照顾你。
你爷爷让我教你学二胡的画糖人。
真的?
嗯!
我高兴坏了。
男人把我带上了汽车里。
这是我第一次做汽车。
很稳。一点也不颠簸。
男人握着我的手,跟我说这个说那个。
我其实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。
我觉得。
为什么爷爷的气味跟我这样进?
我问男人。
为什么。爷爷的气味这么浓?
哦
男人说。
你爷爷在我身上特意留的。
不信你闻闻?
真的。
好浓。
这回相信我了吧?
恩!
男人带我回到他的家。
和十年前看到的那座,不同于平常看到的人类高高的房子。
只有三层,不高。
但是里面很大。
男人说我以后就要在这里生活了。
不要乱出去哦。
男人说。
为什么啊?
男人指了指我的耳朵和尾巴。
人类很怕妖的。
尤其是你这种雌性狐妖。
为什么怕?宝宝很恐怖吗?
哦对了。你叫胡宝是吧?
恩。
我也叫你宝宝好吗?
好。
宝宝你不恐怖。
这只是,人类的偏见罢了。人类以前被妖怪压迫的厉害,所以人类都很怕妖的。
可是,爷爷以前说,人类是这个世界的残渣啊?
这个.....男人挠了挠脸颊。
这个问题一般拳头硬的说的算。
宝宝你别问了。
就在这里好好生活吧。
男人兑现了他的承诺。
我在这个充满爷爷气味的房子里生活的很好。
好吃的。好玩的。有人类演戏的铁盒子。
男人找来了老师教我画糖人,教我拉二胡。
只是当我想再找到这些老师的时候,却什么都找不到了。
可是我想出去。
我跟男人说。
这里虽然很好,可是我想出去看看。
我想看看更蓝的天和更善良的人。
男人没让我出去。
一天晚上,
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我床上。
他抓着我的尾巴。用嘴里的热气烫着我的耳朵。
我浑身发热。无力。
疼啊。
好疼啊。
男人紧紧搂着我,
轻声安慰着我。
不疼了。
不疼了。
我觉得什么身体里什么东西被抽走了。
可是我无暇去管。
快乐充斥着我的脑海,我的灵魂。
我浑身酸疼。太阳照耀着我的身体。
男人亲吻了我的额头。
宝宝,你可真诱人。
我拉起了二胡。
还是不能止住我的恶心干呕。
我舔了舔糖人。
我的肚子里好像多了什么东西。
我去找男人。
男人的脸色一阵白。
我是不是,得了什么大病?
恩。
男人面色沉重的说。
他找来了几个穿着白衣服的人。
白衣服的人走了。
我的肚子痛死了。
我痛苦的躺在床上。
男人安慰了我几句,然后说给我买水果去。
可是我明明闻见,男人的气味,就在隔壁屋。
真的是狐妖?
真的,刚刚成年的,还嫩着呢。
还是好的吗?
你觉得呢,都到我手里,这妖从哪里来的你会不知道?
真他妈的可惜。算了多钱。
四百万吧。
妈的都是坏的了还这么贵。
你爱要不要。
行行行。
我告诉吗,这可是上好的炉鼎。四百万你赚大了。
我一不小心推开门,门居然没锁。
你.....男人惊奇的看着我,然后他又朝着另一个穿着道士装的男人说。
你没锁门?
我听爷爷说起过道士。。
爷爷说,那是人类专门用来破坏天地的。
也是人类中唯一能沟通天地的。
不错啊,这货色。
行了。
道士装的男人一个箭步冲了过来。
你干什么?
你别撕我衣服。
身体的不适让我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。
我看着男人。男人无动于衷。
真是极品啊。道士装的男人说。
别从这搞事。明天把钱带过来。
男人一把把我拉过来。
好好,你等着。
道士装的男人大笑着走了出去。
门。
门关上了。
男人问,我怎么来了?
他大声的问。
我没听见。
我看见,门上散发的熟悉的气息。
我看见门后挂着的狐狸皮。
怪不得。
这个房间他从来不让我进。
我进来又从不关门。
我慢慢的,一瘸一拐的走到狐狸皮跟前。
爷爷....爷爷....
是爷爷.....
我爷爷?
我看着男人说。
得意的人撕裂了嘴角。伪善的人撤掉了面具。
男人,你知道,你以一个凡人的躯体,采补一个血统纯正的狐妖是自寻死路吗?
我想起那时的景象。
男人狂笑后,身体一寸寸裂开的景象。
我想起那时的景象。
豪华房子里,烈火一点点涌起的景象。
我想起那时的景象。
爷爷的皮毛,气味一点点被火焰吞没的景象。
我想去。
道士放声大笑的景象。
我想起道士污秽恶心的景象。
我想起我问的,谁的拳头大的景象。
我忘了,当时的我怎么动手的景象。
但是我记住了。道士,和别的人类。血肉模糊的景象。
我跑啊,跑啊。
手上的血,流啊,流啊。
多少年了?
多少人了?
多少次了?
爷爷,别。别打我,别骂我。
我很脏了。
我看着狂风大雨。
我想回家。
我想你再抱抱宝宝。
爷爷啊。
我看着大雨倾盆的下。
我看见倾盆大雨中,打伞的少女。
她穿着人们说的校服。
胳膊上带着鲜红的,奇怪的徽章和写着稽查两字的袖章。
她说。
狐妖?
恩。
她说。
西城别墅区里,那四十多个人是你杀的?
恩。
她说,那我找对了。
咱们得谈谈。
我坐在墙角。
我看着她。
我说。
怎么谈?
她说,你说怎么谈?
我说。
谁拳头大,谁谈。
啊?
女孩楞了一下。
至于吗?
她说。
我站起来。
看着雨里的她。
是说的让我说。
啧啧。女孩撇撇嘴。
真是嘴欠。
好吧。
女孩收起伞,扔到一边。
她任凭暴雨侵袭着。
我们好好谈谈。
她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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